君向瀟湘-蕪:
拖了這麼久，總算是寫完了。赭墨的現代小甜文，送給雪兒的 @風雨同歸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希望你能找到兩全的方法，常得十之一二的眷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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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下課還有幾分鐘，赭杉軍的手機輕輕震動了一下，是短信。他本打算下課再看，然而螢幕一亮的時候，他瞥見了墨塵音的名字。
“學長，請你幫個忙！下課後南食堂門口等你~”
赭杉軍從這字句裡仿佛看到了少年笑意輕盈的模樣，心裡也跟著燦爛起來。
上午的課結束後，學生們都湧向了食堂，赭杉軍在南食堂門口目光搜索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到墨塵音，正打算給他打電話，冷不防手裡被塞了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是杯冰的檸檬茶。正是酷暑天氣，手裡冰涼涼的感觸只沁涼到心裡。他抬起頭，就撞進少年溫柔明亮的眼眸裡。
“剛去旁邊的奶茶店買了兩杯冰茶，人多。學長等了很久了吧！”墨塵音笑得眉眼彎彎，手下一個猛勁，“啪”的一聲將吸管戳進杯子。
赭杉軍笑著搖了搖頭，和他一起進食堂。
食堂有空調，比外面涼爽多了，因此學生也特別多，談笑聲、叫嚷聲還有不銹鋼碗盤碰撞的聲音，吵的人說話都聽不太清楚。
墨塵音偏著頭靠向他，笑問:“你要吃什麼？”
赭杉軍一垂眼就瞥見他有些清秀的眉眼，突然就忘了原本的想法。
和其他一到夏天就汗臭撲鼻的男生不同，墨塵音這男孩子一直是清清爽爽的，明明是很活潑的一個人，偏偏長的卻文靜。
墨塵音沒有聽到回答，微揚起頭看他:“赭杉？”
赭杉軍對吃的並不多講究，反問他:“你想吃什麼？我和你一樣。”
儘管他們學校的食堂還算是不錯的了，但畢竟就那麼幾樣，大多都吃膩了。兩人選來選去的，最後還是去吃自助餐。
墨塵音戳著盤子裡的糖醋裡脊，偏著頭問:“你怎麼不問我找你什麼事啊？”
赭杉軍一愣，這才想起來，墨塵音之前是說找他幫忙來著。於是笑道:“不急，吃完再說也是一樣。”
“哦。”墨塵音低下頭扒拉了兩口飯，又抬頭看他一眼，“你肯定猜不到我請你幫我什麼忙！”
這話說的赭杉軍好奇，“什麼？”
“請你陪我看電影啊！”
“咳！”赭杉軍一口飯沒吐下去給嗆住了，墨塵音忙給他撫背:“你別激動嘛！”順手將手邊的檸檬茶遞給他，“趕緊喝口茶順順！”
赭杉軍好不容易順過氣來，驚訝的問他:“看電影？”
也不怪他驚到，一般都是男生想要向請女生示好就請她看電影，現在又沒有什麼特別的情況，墨塵音請他看電影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嗯。”墨塵音鄭重其事的點頭，又笑道:“其實我本來不是要請你，這次你可是沾了別人的光呢！”
赭杉軍不知該做出個表情，“墨塵音，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是這樣的，”他習慣性的去撈杯子，沒撈著，才發現剛才給赭杉軍遞過去的是自己的。手一伸，道:“學長把茶給我。”
赭杉軍也發現了自己喝的是他的，心情頓時複雜起來:“可是我已經喝過了，我再去給你買一杯……”
“這有什麼要緊的？你又沒毒，喝過就喝過。大不了把你的給我。”
這樣更不成。
赭杉軍看他拿回茶飲咬著吸管含含糊糊地開口:“你還記得非恩和非妙那兩個妹子嗎？”
那是外語社團的兩個學妹，去年元旦社團聯誼會的時候赭杉軍見過。
“之前我生病了，她們倆幫忙組織過我們社團的活動，所以一直想謝謝她們。前幾天我看她們在空間說想看新出的那個愛情片，就決定請她們看，就這週末。不過我一個男生，同她們一起去看這個電影有點不好意思，於是請你一起看。”
雖然多一個人也並沒有好意思，但是墨塵音就希望有赭杉軍陪他一起。
赭杉軍聽了他的話，卻皺了皺眉:“你生病了？什麼時候的事？”
“啊？”墨塵音沒防到他問這個，“不是，赭杉你重點不對啊。到底好不好啊？”
“好。”赭杉軍簡單明瞭一錘定音，又問:“生病是怎麼回事？”
哎，這還不問明白不甘休了。
墨塵音回答：“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就一小感冒。”
赭杉軍眉頭皺地更緊了，像是想起什麼不愉快的事情，語氣也帶點責備：“小感冒有到要別人代你組織活動的地步？”
墨塵音開始感覺頭疼，不滿地嚷道：“赭杉軍——學長大人——我這次真的沒騙你啊！真的只是感冒，頂多燒的有點高。”
赭杉軍沉默了半晌，直到墨塵音以為他生氣了，才開口：“墨塵音，以後有什麼事，都要跟我說一聲。”
墨塵音一愣，突然明白過來：赭杉軍實在是太過於擔心自己。他心裡一歎：看來上回的事情給赭杉軍留下的陰影不小。
然而想到他這樣的關心自己，墨塵音又偷偷的開心起來，他看著赭杉軍緊皺的眉頭，行動快過大腦就伸手去替他揉：“知道了知道了！學長你年紀輕輕不要總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啊！搞得跟你們院的教授一樣！”
他手裡才捧過冰茶，冰涼冰涼的，碰在臉上也是涼爽舒服的，可赭杉軍不知為何，覺得被他碰過的地方卻是熱辣辣的，心裡也是“突突”直跳。他一偏頭，拿起旁邊的茶飲喝了一大口，強裝鎮定地開口：“去之前打電話通知我就行了。”
“是‘請’！請你呢！”墨塵音見他有些局促的樣子，笑的更加開心了。
赭杉軍一直記得，早在當年初見的時候，墨塵音就是這麼一個愛笑的人。那個時候他大二，當引導新生的志願者，遇到的第一個向他問路的新生就是墨塵音。
大概因為他沒有長著一張和藹可親的暖男學長臉，大概因為他比較沉默，也大概因為那會兒他一路上遇到的新生都比較自主，總之，儘管他胸口掛著志願者的牌子，但從學生活動中心一路往新生接待處走來，並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於是他決定往校門口去，在校道上遇到了拖著行李箱背著旅行包還拎著一應生活用品，站在一棵被烈日曬得沒精打采的垂柳旁東張西望的墨塵音。
“學長學長！”隔著老遠他就揮著手朝他喊：“請問你，新生報到處怎麼走呀？”
赭杉軍走過去替他拖行李箱：“在北門口，我帶你過去。你是從東門過來的吧？”
墨塵音仰著臉，汗水都浸濕T恤了，卻滿臉燦爛笑意：“我也不知道是那個門，就按百度地圖上的路線坐公交到附近的，見這邊門口近，就從這邊進來了——但是學校真大啊！”
赭杉軍一手拖著他的行李箱，另一隻手去接他裝洗漱用品的塑膠袋：“我來提吧。”
墨塵音毫不客氣就遞給他了：“誒好的，謝謝學長！”
赭杉軍看著那一大袋子的牙膏牙刷洗髮水沐浴露，告訴他：“這些日常用品學校超市都有賣的，不用那麼遠帶過來的。”
“不遠不遠！”墨塵音笑著搖頭，“我要做一天一夜的車，路上總要用到這些，不帶不方便。”
“你一個人過來的？家人沒有送嗎？”
“我都這麼大個人了，怎麼好意思還讓家人送呢？再說了，這麼遠，他們來來回回也折騰。”墨塵音問他：“啊對了，我叫墨塵音，是近現代文學專業的，學長你呢？”
赭杉軍微微有些詫異：“你是學文學的？”
“對啊！學長也是嗎？”
“不是。我學的是行政管理。不過，文學院的教學樓就挨著管理院。”
“哎？是嗎？那太好了！咱們也算是鄰居啦。”
墨塵音在報到處交了資料，拿到自己的資訊表格和宿舍鑰匙：“8棟A302——”他還沒開口問，就聽見赭杉軍的聲音：“我送你過去。”
墨塵音一抬頭：“學長——”
“我叫赭杉軍。”
赭杉軍回宿舍的時候，室友都已經回來了。蒼從吹的呼啦呼啦的電風扇口扭頭看了他一眼，沒一會兒又看了他一眼。
赭杉軍一臉不解地問：“你脖子扭了？”
蒼：“赭杉軍你今天心情很好啊！論文通過了？”
“怎麼可能，你覺得不修改個十來次，導師會讓我們過嗎？”
如月影從上鋪探出頭來，笑眯眯地問：“赭杉今天是有什麼很開心的事情嗎？”
赭杉軍不可思議地看著他，又看了看蒼：“很明顯嗎？”
劍子仙跡表示附議。
“所以是談女朋友了？”
三個人全都湊了上來。
赭杉軍無語，他從來不知，他的室友們這麼八卦。“假期很近了，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然而論文並沒有通過。”
“考研錄取名單也還沒出來。”
“天氣也十分之炎熱。”
“……”赭杉軍表示並不想同他們說話，於是打開電腦繼續奮戰論文。他本來修的是行政管理，但是學習下來，覺得自己並不適合這一行，因為選修了文學，考研就轉專業考的是古典文獻。轉專業這件事他其實還沒和墨塵音說起過。
倒是墨塵音，在文學院過得風生水起，成績算不上頂尖，特長愛好卻不少，每日裡過得悠閒自在。
赭杉軍前兩年也還在社團裡認真待過。他其實也沒什麼愛好，唯一的特長大概是會用口琴吹兩首曲子，可惜他們學校沒有口琴社，所以他就選了個差不多形式的笛簫協會去學笛子。在墨塵音入學的那年社團聯誼會上，才得知墨塵音加入了好幾個社團，什麼太極社、動漫社、古琴社，不過兩人好歹還都是學樂器的。墨塵音是真會彈琴，他進社團不久，就被選為古琴社副會長了。這樣一來，每晚在學生活動中心練笛子的時候，樓上教室的墨塵音時常跑下來聽他吹笛子。
當年的元旦晚會，墨塵音本是打算找他合奏，出個節目的。曲子都選好了，卻被動漫社拖去排練cos舞臺劇。動漫社人雖然不少，但是正經能出節目的不多，赭杉軍因為和墨塵音關係好，被動漫社的社長緋羽怨姬搶過去跑了個龍套。所以，他們倆的那個節目就無疾而終了。
墨塵音一直不甘心，表示一定要和赭杉學長合奏一回。這一等就到了去年元旦節。可那次卻成了赭杉軍心裡的一個結。
元宵之前，墨塵音的古琴拿去維修了，足有兩三天沒一起練習。所以晚會那天墨塵音彈琴出了點狀況的時候，赭杉軍開始還以為他是手生。要不是在後臺的時候多留了一會，也不會發現墨塵音胳膊受傷了。
他當時也是很生氣：“受傷了怎麼不跟我說一聲？這樣彈下來胳膊不痛是吧！”
墨塵音笑吟吟地說：“痛是痛，不過好歹讓我展現了一把自己嘿嘿~”
赭杉軍知道他不是一個好現的人，就是希望和自己一起出節目，這個願望墨塵音整整念叨了一年。
後來赭杉軍就沒再去笛簫社了，他自己說是學業重，他要准備考研。其實心裡就是害怕再發生這種事情。
但是這之後，墨塵音找他的時候也越來越少了。有時候qq上聊幾句，墨塵音就會說“學長你好好準備考試，我先撤了。”說是撤了，頭像卻能亮到半夜。墨塵音對他的隱身可見一直沒有取消。
赭杉軍是很開心的。隔了這麼久，這是墨塵音主動聯繫的他。
請他陪他看電影。
週六晚上下著小雨，天氣變得涼爽許多。赭杉軍接了墨塵音的電話下宿舍時，墨塵音已經等在樓下了。見了他，未言先笑：“我們先去買喝的，再去接另外兩位女士~”
來到茶飲店，給非恩非妙買了兩杯果味兒優酪乳，他問赭杉軍：“你還是喝檸檬茶？”
“隨意。你買什麼我喝什麼。”
墨塵音一直以為赭杉軍是喜歡喝檸檬茶的，事實上赭杉軍對這方面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愛好，要說喜歡，他更喜歡白開水。只不過某一次墨塵音請他喝茶時，他想到了那個和檸檬有關的詩，順口就點了檸檬。
墨塵音想了想，詢問他：“要不然換個口味吧？他們家的芒果果漾好喝，你嘗嘗！”
赭杉軍拎過他手裡的飲品，嘗了嘗他說的“好喝”的果漾，很甜，是女孩子喜歡的味道，他無法感觸這種甜蜜蜜的味道，但是凡是墨塵音給他的，他都覺得是很美好的。於是他認真的點點頭：“是很好喝。”
非恩和非妙也是認識赭杉軍的，見到他仍是有些詫異，只是這詫異是針對墨塵音的。
非妙趁非恩和赭杉聊天，悄悄問他：“你說的要帶一個朋友，就是他？”
“對呀！”
“墨塵音啊……”非妙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
“怎麼？”
非妙搖了搖頭，“沒事。”
她心裡卻在想：墨塵音啊，你可千萬別把自己陷進去啊。
非妙和墨塵音是同一屆的新生，大一那年的元旦晚會，墨塵音出演cos劇卻頻頻看著當背景板的赭杉軍笑，別人沒有注意，她是發現了的。大二的晚會他們合奏曲子，非妙特意留心，就發現墨塵音看赭杉軍的眼神不大對，只要一對上赭杉軍，墨塵音就好像眼睛裡閃亮閃亮的有什麼在發光。她女孩子心細，本想找機會和墨塵音聊聊，只是那次合奏之後，墨塵音似乎變得沉默了些。問他什麼，就笑哈哈的岔開話題，然後天南海北侃些玄之又玄的東西。
但是現在，墨塵音的眼睛又閃亮閃亮的了。
電影本身沒什麼特別的，不過講了個狗血的愛情故事，男主角是當紅小生，是兩個妹子的男神，每次大螢幕上男主角臉部特寫的時候，兩個姑娘就激動得直叫。
進場的時候，赭杉軍環顧了一下影院，觀眾多數是年輕女孩子和情侶們。墨塵音買的票，非妙和非恩坐在一起，他就和墨塵音相鄰。
正看的百無聊賴，墨塵音把一大桶爆米花塞過來，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你要是覺得無聊，就嗑爆米花吧。還有四十多分鐘就解放了！”
赭杉軍捧著爆米花，望著他的側臉，心想，看他都比電影有意思。
墨塵音看起來很專注。所以觀影結束後，赭杉軍問他：“你喜歡看這部片子？”
墨塵音笑了起來：“誒赭杉你忘了，我是學文學的呀，任何與文藝有關的都能成為我們以後創作的素材！”
赭杉軍這才記起，他是學文學的。好長一段時間裡，墨塵音的“不務正業”致使他忘了他本來的專業。好長一段時間裡，他們一起度過，練笛子、彈琴、打太極、玩cos、跑英語角、聽晨讀會……恍恍惚惚的就好像會一直這樣子下去。
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墨塵音，他是很喜歡他的。從什麼時候開始在意的，已經無跡可尋。但是最初的心動，卻一直寫在日記本裡。
梔子的晨露，檸檬的味道，和路過我窗前的你。
這是在現代詩方面一竅不通的墨塵音隨口寫下的幾句詩，棄稿。他說，愛情詩要是寫成這個樣子，老師肯定是要氣死的。可是他教了那麼多的手法，我還是只喜歡比擬。要是赭杉你將來交了女朋友，我可以幫你寫情書的！
當然，如果能寫給你，那就最好不過了。至少你不會嫌棄我寫的吧？
他問：“你現在還在寫詩嗎？”
“啊？”墨塵音莫名其妙：“詩？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擅長詩。所以打算往文學評論方面發展的。”
“哦。”赭杉軍有些失落：“其實你的詩，我很喜歡的。”
“真的？”墨塵音笑了：“嗯，以後寫的詩都給你。”
下到商場一樓，路過樂此不疲宣傳著“第一個半價”的霜淇淋視窗，墨塵音問非恩和非妙：“你們兩個能吃冰的嗎？請你們吃甜筒！”
非妙點頭。非恩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會體貼，連這個也知道問一問。”
給她們倆買了兩個抹茶味的，他又買了兩隻原味的，遞給赭杉軍：“呐，赭杉咱們也一人一個！”
赭杉軍捏著個霜淇淋，有些手足無措。他覺得跟著墨塵音，自己都變得少女心起來。
反觀墨塵音，自然的很：“赭杉你別光看著呀，趕緊吃！不然很快就化了！”
赭杉軍看著他興高采烈地樣子，心裡說道：何止霜淇淋化，自己的心也都要化了。
墨塵音監督著他咬了一口，看他被甜膩得眯起眼，樂地大笑：“怎麼樣，很甜吧？你以前肯定不會吃這種東西的！”
“很甜。”
和你一樣甜。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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