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勝雪&冷秋顏】冷雪

那一年的冬天格外漫長，中原大地上覆著厚厚一層冰雪好似永遠不會融化。銀白盡處的慕容府像一座孤島，府邸正門外的兩只白燈籠在凜冽寒風中瑟瑟打顫。



冷秋顏接到慕容寧病危信息的當晚便策馬奔馳回慕容府，深怕趕不及最後一面。清晨時分慕容寧帶著微笑咽下最後一口氣。窗外天色慘澹，像是一片浸染在墨汁中的薄紙，模糊漫漶，透不出一絲曦光。

慕容勝雪很多年前便戒了煙，冷秋顏是知道的，此時他卻見他持著煙管獨自一人在偏廳的窗前吞雲吐霧，煙霧中的一雙眼下緣帶著淺淺的青黑。

「寧叔不會想看到你這模樣。」冷秋顏伸手就要去抽他煙管，被慕容勝雪一閃身躲了開，兩人在偏廳裡你來我往一陣，最後是慕容勝雪放棄似的將煙管擱在桌上，拉過椅子坐下。

「你管的事越發多了。」他朝冷秋顏臉上噴了一口煙，然後轉過頭去望向窗外，「就算他不希望我抽，也無法在我耳邊嘮叨了。」

「喔呼，在寧叔眼中，我們永遠都是他關心的晚輩。」冷秋顏讓煙熏得不禁打了個噴嚏，他忍住拿出算盤敲身旁人腦袋的念頭，畢竟他們皆已非少年，那可以肆無忌憚談笑玩鬧的少年。在孟高飛慕容寧相繼過世後這樣的感覺更為強烈，縱然他們很早就獨當一面。

「什麼時候回去？」慕容勝雪終於轉頭看向他那表弟，他在父親離世的那年失去至親，卻又意外獲得一名親人。這些年他們一人在慕容府，一人在不夜長河，仍保持著聯繫，逢年過節冷秋顏也會回府小住數日，關係雖算不上親密，卻也不致太過疏離。

冷秋顏想了想，道：「一個月後吧。不夜長河的事我已交代了人處理，暫時不急著回去......」他突然感到身側多了一股暖意，居然是慕容勝雪環住他一隻手臂將頭靠於他肩上。

「借我靠一下可好？」

「沒問題，我一向很大方。」

窗外的雪仍無聲落著。但是不要緊，待冬雪消溶，所有悲喜也將會隨著雪水被洗滌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