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雨中心,看完戰血八的短小產物,沒有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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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寒雨很少有事能瞞住千金少,他在那成人精的師父面前往往不太能隱藏自己所想。但獨獨有件事他不曾對千金少說過,他有時會羨慕他見過活著的西風橫笑,而不是早已死去的西江橫棹。
西江橫棹寡言、陰鬱,眉間有早逝的母親用手也撫不平的天塹,就像家中破灶裡那堆徹底失卻溫度的死灰。至於千金少口中的西風橫笑,壯志凌雲意氣飛揚,那是從前讓刀宗所有人或仰望或嫉妒的存在。
他對西風橫笑的認識全來自千金少。
某個秋日的下午戚寒雨例行在後山練武,千金少難得良心發現,全程在場看著並指點了一回。結束後不知腦中搭錯哪根弦,非要拽著他上樹喝酒聊天,自然後兩者給他師父全包了。他跟了千金少這麼久,始終沒把對方胡天侃地的本事學去一分半點,於是隨手拈了片葉子在手中把玩,如同往常那樣聽著師父表演單口相聲。
他手中葉片豔紅如血。後山多楓樹,也不知是原生種還是哪個附庸風雅的前人所種,他們蹲踞的那棵正好便是。
那日千金少袋中酒比平時少,話比平時多,他講起當年的刀宗,師父師兄師弟還在的那個神嘯刀宗。他說他的刀是向大師兄學的,師父時常管不動他這破少年,一氣之下便將他扔給大師兄,他像隻張牙舞爪的小狗被師父提著後領丟到西風橫笑面前。
全刀宗都怕的大師兄意外地對他挺好,指導武學實實在在,從不打馬虎眼,同時也容不得他繼續混水摸魚。於是心高氣傲的小少年漸漸收了野性,日復一日跟著他崇拜的大師兄學刀。
戚寒雨聽得入神,連手中葉片被風吹落也沒察覺,當然他知道故事的結局,可是故事中那扛著嘯穹的少年身影太過明亮,縱使已然模糊難辨,仍是吸引他想上前拉住他,讓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他一眼。
一滴、兩滴。
一場雨毫無徵兆淅淅瀝瀝下了起來,打斷了千金少,山中天氣多變,上一秒還陽光普照,下一刻大雨就不講理的兜頭淋了人一臉一身。
千金少跳下樹跑在戚寒雨前頭,邊跑邊喊徒弟仔跑快點!嘯穹柄上的穗子和他腦後條條髮辮一甩一甩,細碎水珠四下迸散。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的師父也這樣跑在他的大師兄身後,安心地望著他的背影,認為他無堅不摧,一口長刀可以劈天斬地?
滿山楓紅被風雨揚起,又紛紛無聲墜落泥濘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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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風橫笑的靈柩停在正廳,所謂正廳,也不過是在茅屋中硬騰出一個較大的空間。椅子全被風逍遙移到了牆邊。
到了晚上千金少跟戚寒雨擠同間房,他說今夜他想留下來,徒弟仔不介意跟他擠同張床吧。戚寒雨看著他,輕聲說多謝師尊,我沒事,其實成為孤兒並沒有想像中的天崩地裂。
其實我知道這日終究會來,但在還沒到來之前我還是可以蒙著眼睛欺騙自己,他還在這裡。
師尊,你也是這樣想的,對不對?
千金少啞口無言。
戚寒雨的眼淚跟著西江橫棹的血一起流乾淨了。淚流光了,就只能流血,嘯穹碎片被他緊握在手,劃破掌心,滴落的鮮血跟矮桌上的凝固的燭淚一樣紅。
西風橫笑終究死了,死在了戚寒雨出生之前。他是西江橫棹的遺物,被千金少細心揣在懷裡,才堪堪有了一點單薄的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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