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逍遙x千金少
大綱是如果出走的是來福
現代背景
---------------------
*
風逍遙光著腳踩在客廳的磨石子地板上,睡衣一半紮在短褲裡一半露在外頭。客廳裡一片昏黑,只有幾絲稀薄的月光透過敞開的大門溜了進來,他輕聲問一腳跨出門檻的那人:「來福,你要去哪裡?」
青年背著漂洗多次而泛白的背包,鼓鼓的像是把所有家當都裝在其中,腳上是一雙舊布鞋,一副要離家出走的模樣。他沒有半點被人抓包的遲疑,而是轉身走向風逍遙,拍拍他的肩,「我決定要出去打工,雖然老頭一直堅持非得讓我念到大學不可,但我明白自己不是讀書的料,與其浪費那些時間,還不如趁年輕時去外面看看世界。」
他一口氣說了那麼多,風逍遙卻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他定定地望著他,「那我跟你一起,再過三個月我就滿十五了。」
「但現在你還是非法童工。」千金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他又說你好好念書,別想些有的沒的,我等著之後村裡出第一名大學生。
見風逍遙還想要說些什麼,他上前迅速擁抱了他一下,說,我走啦,然後頭也不回地掩上了大門。關門的聲音很輕,回音卻扣在風逍遙心上,空蕩的像風。他的背脊貼著門板,聆聽逐漸遠去的腳步聲,開了又關的院子鐵門,之後一切重歸寂靜,天空是徘徊在夢境邊緣的深藍色,將醒未醒。
*
從小到大風逍遙沒喊過千金少幾次哥,老是來福來福的大呼小叫。他們相差三歲,卻似一對雙胞胎,主要做兄長的沒有兄長的自覺,整日拉著便宜弟弟赤腳四處在田野間浪流連,上樹摘蜂蛹下田烤地瓜,偶爾順走家裡砍刀踩進別人家田裡摸半截甘蔗,削了皮一人一半可以啃上一個下午。
在學校則打過不少次架,特別是群架,大家同樣窮得快被鬼抓去,家家都相同,沒什麼好拿來說嘴,那能比的就剩哪家沒爹或沒娘,偏偏他們家兩項都占全。
風逍遙成績好人緣也佳,但班上總有那麼幾個看天看地看人不順眼的小子,威脅他月考提供答案不成,下課後把他堵在學校後巷,邊譏笑他不知是打哪來的野孩子邊打算動手教訓一頓。
身處風暴中心的人卻心不在焉,千金少還在等他一起回家,但這些人糾纏不休使人厭煩。他雖不喜主動惹事,卻不代表別人犯到頭上時必須照單全收。
霎時場面亂成一鍋粥,你來我往互有勝負,沒過多久他的胳膊被一把人抓住,硬是將他拖出戰圈。他沒好氣的抬頭一看,卻是一臉黑的千金少,不禁欣喜地喊道:「來福,你來啦!」
「這些人欺負你?」
「呃……目前平手?我沒打輸!」風逍遙別強調。
他們身後還響著喪家之犬這就要夾著尾巴走了之類的叫囂,千金少聽在耳裡突然揚起一抹笑,「那我們就打到贏唄!」
鼻青臉腫的回到家自然又挨了一頓罰,雙雙跪在神明桌前直到晚餐開飯。風逍遙拖著痠麻的腿帶著歉意蹭到千金少身旁,跟他咬耳朵:「來福對不起啊把你給拖下水了。」
「傻旺財你說的這什麼話,當哥的若是連小弟都保護不好就掉漆啦。」千金少拍了拍他的肩,一副豪氣干雲的模樣。玩興一來又惡作劇似的去掐他的腮幫子,引來風逍遙氣鼓鼓的瞪視,兩人在地上滾坐一團,渾然無視紅漆桌上正監督著他們受罰的神明。
從此到小學畢業再無人來找風逍遙的麻煩,講道理他五歲那會迷迷糊糊被隔壁老伯抓去陪練了許多年的拳,這件事他有自信自己一人足可擺平,可是當千金少出現時他仍是笑開了臉,有著莫名的心安。
夏日颳完了最後一個颱風千金少吊車尾進了鎮上的寄宿高中,幼時那種成天膩在一起的日子突然彷彿被掐斷的線頭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週末回家還是會帶風逍遙出門吃幾個銅板一根的冰棒,和村裡其他孩子在雜草叢生的空地打球,傍晚去附近的河堤溜達,邊走邊哼唱著五音不全的歌。
錄音機播放的時下流行歌,十之八九脫離不了愛情,他像接龍般顛三倒四地唱,上一句還是甜蜜熱戀,下一句就慘澹分手。聽得風逍遙忍不住笑著捶他,「來福你很想談戀愛嗎?」
千金少說怎麼不想,但沒有什麼機會啊,哎你還小不懂啦。
風逍遙喔了一聲,沒有如往常和他哥槓上幾句。他望向那已被他堪堪追上身高的青年,右耳上的銀環折射著夕陽餘光,著實亮得晃眼。他再也不需踮著腳看對方,這個認知使他心頭隱隱躁動,在秋老虎張牙舞爪的傍晚感到又熱又難耐。
但那時不懂,或壓根兒從沒往那方向想過,少年時的感情總是混混沌沌如天地未開,探不著天踏不到地。
直到千金少十八歲離家的那天凌晨,他靠在門後疲憊地鬆開緊握的雙拳,同時心中竟異樣地鬆了一口氣,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也被他一起帶上去往了遠方。
*
此後家裡每個月都會收到一筆匯款,金額不多但總是起到了補貼作用。冶雲子從初時的氣極敗壞進步到後來只偶爾在飯桌上叨念一兩句那離家出走的渾小子。
風逍遙上了高中後也收拾東西搬出去住校。聯考放榜那天他如願上了外地的大學。村裡的第一個大學生,貼紅榜放鞭炮自是不在話下,他能阻止的只有辦流水席請全村人這一項,他勸老人家說這樣過於招搖,家中財力也撐不起這種場面,這件事終才作罷。
那晚千金少回來了,他看起來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除了身材更瘦削了些,皮膚依舊白皙,不太像是整日在外頭奔波的人。他幾乎什麼都做,從工廠作業員到貨運司機再到公司保全等都幹過,現下在一間大餐廳做外場。他和同事臨時換了班,坐了五小時的長途客運回家。
流水席請不成在家吃一頓稍微豐盛的晚餐還是可以的。飯後在電視八點檔的背景音下聽著老人家喋喋不休的吹噓,千金少有耐心地好說歹說才把人哄去休息。
關掉電視,兩人動手收拾桌上的殘羹剩飯,風逍遙洗碗,千金少擦桌,他將抹布遞給風逍遙沖洗時突然問他你想要什麼禮物。
就當哥祝賀你考上好大學的賀禮。
水聲嘩啦嘩啦,風逍遙笑著搖搖頭,「不用啦,我只希望你常回來就好。」 三年前開不了口的挽留,三年後以輕描淡寫的姿態提起,他畢竟是長大了。
果不其然千金少笑了:「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要人陪?放心,你看我這不是就回來了嗎?」
「你知道更年期的老頭很難應付嗎?」
「那你知道青春期的小鬼也很麻煩嗎?」
風逍遙手上一頓,嘴上卻不甘示弱,「笨蛋來福,說話不算話!」
時入盛夏,即便到了夜晚氣溫仍舊居高不下,千金少收完碗自然脫了衣服扔進浴室的盆子裡泡,回到客廳人就歪在籐椅上,手中一把塑膠扇有一搭沒一搭地扇著。風逍遙拿著兩個水杯走來時一征,腳底不慎滑了一下,險些把清水全數貢獻給地板。他把其中一杯塞給千金少,自己拉了小板凳坐下,兩人這才有時間好好說話。
說話間或許因視角的緣故,風逍遙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落在對方身上,那人白花花的胸部淌著細碎的汗珠,順勢流至腰身,最後隱沒在輕薄的四角褲。這具身體他從小到大早就不知看過幾回,這次卻感到熟悉又陌生,腦子像被四周的熱氣烤成一團糨糊。耳邊還嗡嗡地響著千金少的聲音,他突然在也聊不下去,匆匆抓起空的水杯說實在太熱了,我先沖個涼。
他說要去洗澡,進了房間卻不拿換洗衣物,而是脫力似地倒在自己的床上,視線正對著對面空蕩蕩的單人床。客廳再度響起電視聲,他遂心一橫裹著千金少的被子躺到對方床上去,閉上眼睛一手往自己下身探,那處在門外就已顫巍巍抬頭,此時撐得整個內褲滿滿當當。
起先動作小心翼翼,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揉弄撫慰,邊弄邊想他離那人只隔了一扇薄薄的木門,到後來忍不住背脊微彎,手上用力,身體弧度蜷曲如一隻煮熟的蝦,喉頭發出低啞破碎的喘息。
不久他獲得一掌乳白色的黏膩,整個被窩充斥著無法忽視的腥味。他冷靜地伸手抽了數張衛生紙胡亂擦拭後丟入垃圾桶,才起身抱著乾淨衣服鑽進隔壁浴室。
腳邊是千金少泡衣服的臉盆,風逍遙瞟了一眼,把自己脫下的衣物也扔了進去。
浴室雖有浴簾,但他們嫌麻煩從來不用。他沖水沖到一半時千金少敲了門就大咧咧跑進來說要上廁所。沖完馬桶打量著渾身上下滴著水的風逍遙,還有閒情逸致調侃:「旺財你身材挺不錯的啊。」
一塊毛巾被扔到千金少頭上,「別老偷看人洗澡,換你啦。」
睡前他給他哥另拿一條新被子,千金少問我原來那條呢,他說剛洗還曬在陽臺上。
他們關上燈繼續徹夜漫聊,沒有主題沒有目的地跑野馬,在過去與未來之間跳躍擺蕩,把分別日子裡的空白用話語一一拼湊起一幅稍微清晰的模樣。最後千金少先抵不住睏意沒了聲響,只剩下微微的鼾聲與仍帶餘溫的言語漂浮在這狹小黑暗的空間。
隔日天還沒亮依舊送千金少出門,去公車亭等第一班公車。風逍遙幫他提行李,送千金少上車時到底忍不住說:「那你有空時來學校看我,開學後每月我都有助學金可拿,你來我們去吃點好吃的。」
千金少點頭,好,我一定去。
*
大學四年除卻寒暑假,風逍遙一個月回一次家,畢業後順利通過警察特考,被分發至離家更遠的地方,回家頻率變成三個月一次。他有好的上司與同事,有一份忙碌而穩定的工作,一切似乎明朗又可期。
而千金少一年到頭回不了一次家。十年過去他換的工作早就多到塞不進十隻手指頭,在北方城市裡像朵無根的浮萍逐水漂流。
他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待在同一個地方太久,牽掛太多,最終把自己活成一棵風雨飄搖的樹,埋根土裡,哪裡都去不了,導致這輩子終日只想出走。
風逍遙曾趁休假偷偷北上溜去千金少當時工作的夜店,扮成舞客在舞池裡跟著大家佯裝陶醉的扭腰擺臀,但目光始終落在高高的舞台上那專心操弄碟片的人影,青年一頭細碎的麻花辮隨音樂節奏起落,神色冷淡又性感。
那日卻不巧遇到幾名喝高了蓄意生事的醉漢,音樂響起不到十分鐘就嚷嚷這破音樂怎麼炒熱不了氣氛,讓店家趕緊換人。千金少從容地一鞠躬,旋即消失在舞台之上,留下假期提早結束的風警官考慮是否要打電話請同仁過來一趟。
小時候分一瓶汽水,長大後一起喝酒,幾次酒酣耳熱之際風逍遙屢屢想藉酒裝瘋,但當他偏頭望向千金少,那側臉太過熟悉,熟悉到讓人隱隱作痛,再多言語都隨著啤酒泡沫一口口嚥下肚。
其實他知道局裡幾位單身女警都對自己抱著好感,個性隨和風趣的小伙子哪個妙齡少女不會願意多看上幾眼呢?下班時年輕警員們偶爾聚餐小酌,他常成為其他人調侃的對象,但一夥人說說笑笑就過去了,不過是桌上拿來消遣用的談資,他從來不曾放在心上。
*
但冶雲子自作主張替風逍遙安排了一場相親。
風逍遙休假回家,行李袋都還來不及放下,老人家遞給他一張相片興沖沖告知此事,據他說那是他老友的遠房孫女。他捏著照片很頭痛,心想這簡直亂來,這女孩一看年紀就小他不少,況且他對禍害一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女沒有興趣,於是便跟冶雲子說再考慮考慮。
冶雲子一聽吹鬍子瞪眼,「不用考慮了你明天就去,不要給我丟臉!我已經跟她和她家裡的人約好明晚在鎮上那間最大的西餐廳見!」
「啥!這麼快?那你約好了怎麼不自己去?」
「風逍遙!你都二十五了一個女朋友都沒帶回來見過!現在是要學你那不成才的渾球哥哥嗎?」
他一向很習慣老人家從來沒有邏輯的發言,偏偏亂槍打鳥有時中,沒有女朋友和千金少渾球到底有沒有關係,風逍遙實在不太想細究。他突然像被塞了一嘴黃蓮的啞巴霎時沉默,冶雲子以為是自己的話太有道理了,宣布道:「那就這樣決定了!」
餐館裡的燈光昏黃柔和,坐在風逍遙對面的女孩長相比照片上更甜美,一頭大波浪捲髮柔順地披在肩頭,圓圓的臉蛋似未完全脫去稚氣。雙方親友團撤退後他們終於才有空間好好品嘗眼前的美食,雖然這場相親注定沒有結果,但總是要好聚好散。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打破沉默,女孩卻語出驚人:「你喜歡的是男生吧?」
風逍遙一口紅酒差點嗆在白色桌巾上,好半天緩過來才問:「妳怎麼看出來的?」
「其實我是盲猜,不過像你這樣的帥哥卻沒女朋友通常八九不離十了。你別緊張,我也是被家人逼著過來,但現在的我並無心再談一段感情。」女孩笑道,意外爽快直接。
他們都不是內向寡言的人,初時陰錯陽差的坦白反而讓聊天氣氛自然不少,很快女孩對他的稱呼從風先生變成逍遙哥哥,他們一起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
晚餐結束他們一同離開餐館,風逍遙推開玻璃門卻見一道熟悉人影站在外頭,微醺的酒意瞬間消散無蹤,他問那不速之客:「來…….哥你怎麼在這裡?」
女孩遞給他一個瞭然的眼神,主動上前打招呼:「先生您好,我是飛淵,我沒有把你家的逍遙哥哥拐走喔。」
風逍遙:「喂.......」
飛淵堵住他的話,一臉我都懂你不必解釋,「還未請教先生大名。」
「我叫千金少,小姐妳人真活潑,想必你們剛才相談甚歡吧?」千金少笑道。
「對呀!其實啊我只是抱著看帥哥的心情來赴約,沒想到居然可以看見一對,真是太幸運了。」
「哪裡您過獎了,我也就比我弟帥上那麼一點而已。」語畢千金少得意地一撥瀏海。
「好啦好啦我還得送這位小姐回家,哥你先回去吧。」笑聲中風逍遙推了把千金少,沒喝的倒比有喝得還瘋。
「既然這樣你順便載我回去,我坐公車來的。」
「行啊那車子你開。」風逍遙將鑰匙丟給對方。
千金少去停車場開車,走遠了飛淵才壓低聲音問:「他真是你哥?」
「是啊,不過我倆都是被收養的,不是親生兄弟。」
「那他知道嗎?」飛淵意有所指眨了眨眼。
風逍遙這晚已不知是第幾次見識到這女孩階梯般的思考模式,及她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本領。
「大概不知吧。」他無奈地答。
飛淵下車時道完再見,順便衝著風逍遙比了個俏皮的加油手勢。
兩人回到家,洗完澡皆只套了件棉質背心分別窩在自己床上,風逍遙又想起那沒下落的問題,「所以來福你怎麼會出現在餐廳門口?」
「我剛好臨時有假,到家時不見你,問老頭他說你去相親,我好奇對方是什麼樣的人就過來了。不過那位小姐是不是誤會了什麼?」千金少回憶起飛淵不時在他兩人間來回逡巡的眼神,說多微妙就有多微妙。
「她沒有誤會。」風逍遙聲音帶上幾絲沙啞。
千金少猛然抬頭,平時的伶牙俐齒此刻彷彿被自己生吞下肚,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半暗不明的日光燈管下他望著風逍遙,紅色雙眼帶了點罕見的不知所措。
風逍遙豁出去似的跨過橫在兩人之間的楚河漢界,他踩上對方的床自背後抱住他,「你離家那天,我就告訴自己,長大以後我不想再看著你的背影。」
「……我原本以為,一輩子只當兄弟也沒什麼不好,畢竟你有你的生活,我也有我的,我們在一起只會拖累你。」千金少嘆了一口氣,卻沒有把人推開,像是一直以來堅持的某樣東西正慢慢融化銷解。
他並非毫無所覺,只是似乎有意無意選擇性地忽略。他們生來相似,腳下的路卻迴異,理智說向前走,沒有誰該為誰而停留。他清楚時間會帶走激情與衝動,但是忘了時間也會讓不斷被淘洗的謎底水落石現,殊途終究同歸。
竟不知一廂情願的究竟是誰。
「你從來不嫌我是拖油瓶,怎麼現在變成了你說這句話?來福,你可以回頭來看看我嗎?」
千金少這次卻笑了,有點無奈有點沒轍,他第一次聽見自己小名被人如此小心翼翼含在唇齒間。他邊笑邊回頭,風逍遙跟他眼對著眼,鼻尖挨著鼻尖,像隻大型犬科動物遲疑地試探同類。他心底一動,乾脆轉過身環住風逍遙脖頸,「好,那你不要後悔。」
懶得再跟他繼續磨嘴皮子,青年將懷中人壓在床上,憑著本能撬開對方的嘴,捨生忘死地吻了下去。當他們喘著氣分開時,千金少的背心已被褪了一半,他說:「你知道家裡隔音一向很差吧。」
「那你只好多配合一下。」風逍遙拋出意味不明的一句話,手上動作不停,把那件礙事的衣服扔到床頭再度俯下了身。
這場情事格外漫長,他將千金少情動時的呻吟與嗚咽全數堵在喉頭,千金少抱緊他,承受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占有。風逍遙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輕盈,如一口一口飲下人間最上等的美酒,心頭溫熱甜蜜,暖呼呼的冒著蒸氣。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